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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么多太医入内,是有何事?”

    小太监收了钱,眼珠子一转。

    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外传的秘密,便没有隐瞒。

    “皇上说了,宣太医研究药方。”

    大臣们顿时惊愕地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皇帝还在研究延年益寿的方子?

    不吃丹,改成想吃药了?

    这是不务正业啊!

    “富察大人,咱们要不要劝皇上?”

    富察阁老也一阵纠结,“等过两日吧,皇帝正在气头上。”

    今日江一旭可把他们一群重臣害惨了。

    皇帝一生气,就要考校他们功底。

    三日后,让他们在大殿考试。

    皇帝意思很明显了,考试不通过的,没啥见识的,没资格对他这个皇帝谏言!

    富察阁老想着,就看向一群重臣,“你们这几日当值回去,都……记得温书。”

    几个大臣的脸色,顿时红黑交接。

    他们都四五十岁啦!

    很多人孙子都科考完了,他们一把年纪,还要和孩子一样回去温书???

    “我等身居高位,不说有状元郎的水平,但至少这次皇帝考校,得答出新科进士的水准。”

    富察阁老皱眉,“否则开年的恩科,你们有脸主持?”

    几个臣子当即痛苦抚胸。

    三日后,皇帝考校他们,若是他们不通过,他们就会在正阳门公开丢脸!

    与江一旭一样,以后再无脸面称自己是读书人出身!

    “阁老说得对。那我今日就先下值了,回家去看书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回去了,哎,问我孙子借一套十年科考总编。”

    “阁老,那我请三日假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富察阁老嘴角抽搐。

    一群混饭吃的家伙!

    平时书都不看,还要临时请假恶补!

    他狠狠叹气,“都去都去。”

    望着皇帝寝宫的方向,富察阁老就心情沉重。

    皇帝,是越来越不像从前了。

    好像,逐渐脱离了他们内阁的掌控。

    这次大臣考核之后,他一定要想办法给皇帝一个下马威了。

    “隆多,你当年状元,三日后考核必定能过关。”

    富察阁老想着,就道。

    “你今日回去就写奏折,请皇帝不要沉迷长寿药物,不务正业与太医院行事。”

    “三日后大臣考核成绩出来,你名列前茅,就立刻将谏言奏折送上去。”

    御史隆多当即称是。

    富察阁老点头。

    皇帝嫌弃骂他的人没水平,那自己就找一个状元骂皇帝。

    这样,皇帝总没意见了吧!

    该好好听话了吧?

    *

    皇帝书房。

    一群皇子,亲眼目睹萧云州从紧绷的龙颜,变得喜色满面。

    “好,成乾,你这篇瘟疫说写的极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翻阅古籍,找出来高温隔离、尽快埋尸的法子,朕立刻发函,命黄河流域的知县去办!”

    皇帝萧云州大为赞赏。

    几个皇子,都惊愕或羡慕、嫉妒地看向五皇子成乾。

    成乾面无表情,还是那副小大人的成熟模样,“父皇谬赞,儿子只是听上书房师傅说历年水患的事,担忧之下才去翻的书。”

    “但儿子也没找出来太多整治瘟疫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就趁着皇帝书写的间隙,感激地看向皇帝怀中的襁褓。

    都是妹妹提醒,他才想起来着手去研究。

    当日妹妹说自己抽中了三篇书籍,其中就有一本是讲瘟疫。

    但妹妹当时被额娘要去做冬衣吸引,只说了织布的改良方法,没再提瘟疫的事情。

    成乾当时就很遗憾,后来也想逗弄妹妹再开口,可皇子的学业繁重,他天黑后去见妹妹,她时常熟睡。

    他一直没找到机会,再听妹妹说瘟疫秘方。

    成乾就想着,干脆写一篇文章,让父皇能够重视。

    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。

    没想到,今日楚楚恰好醒着被抱过来了,而且还很清醒。

    她躺在皇帝臂弯里,就偷偷看着这瘟疫文章。

    糯叽叽的心声,停不下来了。

    【除了我哥说的高温消毒病人用具、隔离,还有及时埋尸的方法。】

    【另外,还有个散瘟汤方子,荆芥三钱,石膏五钱,天花粉三钱,生甘草一钱……隔水煎服。】

    皇帝竖起耳朵,眼光大亮。

    五皇子成乾也是喜不自禁。

    哪怕有可能暴露他听到妹妹心声,他也觉得自己冒险向父皇提到瘟疫是值得的。

    若能救下天下十万百姓,免于瘟疫之苦,他一个皇子被父皇忌惮,又如何?

    成乾低着头,高兴无比,平直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。

    皇帝萧云州,快速默记下药方,抬头就见五儿子嘴边浅笑,他不由发怔。

    五儿子向来老成,喜怒不形于色。

    他从前总以为这儿子最为薄情。

    谁想到,现在自己这个父皇夸了他一句,这五儿子就忍不住笑了。

    萧云州心中震动,儿子终究是渴望自己这个父王夸赞、重视的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平时修道、亲情淡泊的萧云州,都感受到了一丝难能可贵的父子之情。

    无关于皇权、无关于富贵,而是简简单单,如同百姓家,孩子被父亲夸奖,露出的那一点小骄傲与高兴劲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