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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兰殊腿受了伤,又经不住冷,渐渐有了些昏迷的趋势,却还是义正言辞道:“你若是冻死了,我赔不起大周一个新的战神。”

    秦陌见她长睫下落,忍不住抱住了她,兰殊被他揽在了怀中,扑腾了两下,没有力气挣扎。

    “崔兰殊,不许睡。”

    兰殊的眼神已有些迷迷瞪瞪。

    “别逼我亲你。”

    兰殊蓦然睁了眼。

    秦陌嗤地笑了。

    兰殊无可奈何地叹息,“笑吧笑吧,笑不死你。”

    兰殊有些昏沉,却仍能感受到秦陌吐气成圈,以及他隐隐约约的颤抖。

    她身上裹着他的衣袍,心中轻叹了口气,缓缓朝他挨近几分,贴在了他心口上,给他一点依偎的温暖。

    秦陌彻底圈住了她,兰殊靠在他身上,感受到他炙热的胸膛,迷迷糊糊说起,当年她离开洛川王府的时候,什么都没带,只把那条抱枕拿走了。

    “因为它非常暖和。我想着你不怕冷,留着也没什么用。可是,后来冬天的时候,我抱着它,却感觉它没有以前那么暖和了。”

    “明明之前,每逢冬天,一晚上抱着它,都觉得很温暖......”

    可她离开长安的那三年,一到冬天,不管屋里生多少炭火,手脚还是冰凉冰凉的。

    秦陌的睫羽牵动了一下,拥着她,握着她的手,探进了自己的袖衣内,紧贴着他的手肘。

    “现在好些了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兰殊贴着他结实的手臂,想起了小时候,她也很喜欢用小冰手,偷袭批公文的爹爹。

    兰殊不由落下了泪水,心中感激秦陌对于爹爹的谅解,开口同他道谢。

    秦陌见她的意识越发迷糊,为了提起她的精神,捏了捏她的腮边道:“你既希望我不要怪他,不如和我说说,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    一提起崔墨白,兰殊苍白的双靥鲜活了瞬。

    她长吁了一口气,打起劲,娓娓道来,“我爹爹,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......”

    兰殊说了好多小时候关于崔墨白的回忆,那个她从来无法随性所欲提起的人,现在,终于获得了倾诉的出口。

    秦陌听得很认真,时不时反问几句,提着兰殊的精神,可她的说话声还是逐渐降低。

    “朱朱,你要是栽在这儿,可就便宜了我想和你死同穴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兰殊的上下眼皮打着架,秦陌戏谑的语气侵入她的耳中,激得兰殊睁开眼缝,眯了他一眼,“你想和我死同穴?那你还毁了我的遗体?”

    秦陌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僵滞了瞬。

    兰殊冷冷哼了声,“你以为我死了就没看见,你这个巧言令色的骗子。”

    秦陌欲言又止,沉吟了许久,时间长到兰殊以为他找借口没找出,等待的过程中,缓缓陷入了昏沉。

    隐隐约约,只感觉唇边一片温凉的触感滑过。

    兰殊的最后一抹意识,只听到了一句哑着嗓音的呢喃,宛若甜言蜜语。

    “是我自私,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。”

    第117章 第 117 章

    兰殊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获救的, 只知道她一直被秦陌紧紧环住,在意识模糊中,眼角闪过了洞外的火把光芒。

    四周逐渐温暖, 她仿佛被带出了山洞,却仍然被人呵护在了怀中。

    直到落到了暖烘烘的被褥内。

    有人悄悄的,在无人知晓的夜里, 一点一点将她披散下的碎发别向耳后, 轻喃着宽慰了她一句, “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--

    后半夜,兰殊睡得十分安稳,秦陌衣不解带守在了她身侧,握着那柄万民伞观察。

    他撑开了伞面,瞧了许久,未察觉任何端倪。

    外面夜色渐浓, 尚有余寒的春夜,更深露重。

    秦陌将伞收拢, 回想到今夜,仍有些后怕。

    他长吁了口气, 目光停留在了兰殊白生生的脸上, 望着她眉宇松懈下来的疲态, 说不心疼, 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秦陌坐在了榻边,凝视着她熟悉的眉、眼、口、鼻,久久不曾回神。

    看着看着, 他支着颌, 不经意一个闭眸,坠入了一场短暂的梦中。

    他梦见了前世的一段后续, 在他辛辛苦苦找到了销声匿迹的卢尧辰后,两人坐在了那间小屋中。

    卢尧辰早已是病入膏肓,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,不需秦陌亲自动手,他也活不过今日了。

    他虽然一直病弱,却不至于药石罔效,秦陌问他怎么回事,卢尧辰的目光掠过他满头的华发,惨然笑道:“可怜我帮着沈衡套你,竟也中了他的套。我原以为他是个同情我的,不曾想他也不愿我活。”

    秦陌沉声问道:“你为何要帮他?”

    卢尧辰的面容毫无血色,笑而不语,闭口不谈他的真实动机,只道:“因为我恨大周,我恨你们。”

    “你,李乾,长公主,我恨你们所有人!”

    秦陌直直同他对视,接收着他眼中的恼怒,“那兰殊呢?”

    卢尧辰咬牙切齿的神色僵了一下,“崔二妹妹,是我唯一对不起的人。”

    秦陌痛声道:“兰殊一直将你视为朋友。”

    卢尧辰凄凉地笑了声,“她是我的朋友,可她也是你的妻子。只能怪你俩破绽太多,轻而易举就能击垮。也怪你自己,太喜欢她。”

    秦陌的心犹如被猛地砸了一下,双眸微睁。

    卢尧辰摇头道:“秦子彦,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害你。你们这样的人物,怎么敢轻易泄露出自己的喜欢?”

    “你让她成了你的软肋,她注定不会有好结果。”

    --

    翌日,兰殊悠悠在鸡鸣声中醒转,睁开眼,只看见了床头的邵文祁。

    兰殊迎上了他略有欣喜的目光,愣怔片刻,正想撑腰起身,腿处一阵猛烈的疼痛,令她先嘶地吸了口凉气。

    邵文祁的眸子忧思关切而来,询问她哪儿不舒服。

    兰殊眼看他仿佛就要掀开被子,给她检查一番的阵仗,思忖她腿上那一处伤口,着实不适宜叫他来瞧,连忙道了声口渴,不动声色将他支了开来。

    趁着邵文祁倒水的空隙,兰殊端靠到了床头。

    邵文祁给她喂了水,接回杯盏,听着兰殊口中的致谢,灼灼将她看了好一会,忍不住向她倾诉自己在后山找她的时候,简直是心急如焚。

    听了他一番衷肠,兰殊有些感动,再度温言开口感谢,邵文祁神色复杂,叹息道:“自回了大周,感觉你一天比一天辛苦。倒不如我俩游历海外,四周经商的时候自由自在。至少,不用提心吊胆。”

    兰殊知晓他是关心自己,扯出一个笑容,开怀地哎了声,“人生哪有一直一帆风顺,无风无浪的,当下遇到事了,也不能躲着不去解决。说点开心的,不说这些丧气话。”

    邵文祁默了半晌,朝着她榻前靠了靠,“我买了条更大的船,可以航行很远,天涯海角,都去得了。”

    兰殊恭喜道:“这不就是件高兴的事吗?”

    邵文祁见她面露喜意,温柔地笑了笑,忽而握住了她的手,“小师妹,你可愿......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屋门突然遭人重重叩了几下。

    不待兰殊请进,门吧嗒一声,由外向内推了开来。

    秦陌拿着一碗氤氲的药,一副脸色黑沉,走进门,温言道:“吃药了。”

    邵文祁坐在床头并未挪身,企图接过药碗,亲自喂兰殊吃药。

    秦陌捏着药碗没松手。

    兰殊只好主动接了过来,说要自己喝,一口闷下,真是从嗓子眼苦到了脚趾尖。

    秦陌接回碗,搁在了一旁的桌案上,侧头看了邵文祁一眼,同兰殊道:“我有事同你说。”

    兰殊见他神色严肃,柔声开口请邵文祁先出去。

    邵文祁方才话说到一半,欲言又止,帮她掖了下被角,转身走出房门。

    秦陌靠近床沿,拿起了床头旁边的万民伞。

    他昨晚推敲了许久都没发现它有何端倪,思来想去,还是想咨询一下兰殊,看看她是否有什么线索。

    兰殊坐在床头,手轻轻抚过了伞面。

    秦陌凝着她微垂的侧脸,尖细的下颌线,比之她刚从海外回来的时候,仿佛是瘦了一些。

    秦陌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邵文祁方才的话,自她回来,从端午盛宴开始,一茬接着一茬的事儿,日子就好像没有哪一刻消停过。

    在他身边,她总是会身不由己卷进明争暗斗里。

    秦陌一双眼黯了黯,兰殊不知想到了什么,撑开了伞面,将顶头的伞柄一拉,那伞柄竟同伞架分离开来,露出了一个空心的口。

    兰殊回忆道:“小时候我在书房玩,不小心折断过这把伞的伞柄,吓得坐在地上哭。爹爹非常爱惜这把伞,却没有生气,反而为了避免娘亲知晓我又闯了祸,悄悄找人把它修好了。”

    她笑了笑,笑容中充满了对于父亲的思念,“但断了的伞柄哪能复原,为了掩盖着折痕,爹爹便叫木工找了根更宽的竹子,将它与原柄完全嵌合在了一块,盖住了原柄。外表看起来,这根伞柄就是原柄,实则,里头还有一根。”

    话罢,兰殊将伞柄朝着地面一抖,一卷泛了黄的信函掉了出来。

    兰殊凝着那落在被褥上的信件,心头猛地抽了下,一时间百感交集。

    她一壁渴望着它出现,一壁又并不希望,它真的存在。

    兰殊犹豫了一下,把信件递向了秦陌,没有主动选择看。

    她并不想知道爹爹视如生父的人,具体是用何等话术来欺骗他的。

    信函共有两封。

    秦陌打开了信函,从字里行间,了解到当年的真相。

    当年,崔墨白上折子痛陈灾情,朝廷却要求各方,以前线战事为重。

    崔墨白苦苦支撑,最终实在不忍心看见百姓日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,破例写信向宰相沈衡求救,言说江南百姓的不易。